核心提示:全世界的罕见病种类超过5000种,约占人类疾病的10%,对每个人都是一种风险。对罕见病这个“公共问题”,台湾早在2000年已对患者相关费用施行全额报销。上海市目前已将罕见病治疗列入2011年上海市十大科技攻关项目,卫生局已开始筹划罕见病的立法调研。
全世界的罕见病种类超过5000种,其中可治愈的罕见病不超过1%。
魔鬼进入身体的时候,丁冉还不到一岁。
那时,它藏在这个男孩的腹部,只是碎石般大小的硬块。这让母亲邹洁(化名)一度担心是肿瘤,然而在求医的过程中,她听到的答案包括肝糖原累积、乙型肝炎、血吸虫病甚至肝癌,但无一确诊。
魔鬼却渐渐长大。快两岁时,丁冉的肚子从侧面看就像鼓起的皮球。
这几乎逼疯了邹洁:她请来气功大师,希望特异功能能够治愈儿子的病;她到寺庙里带回观音土让儿子服用;这个绝望的母亲甚至以为,是因为自己婚前从不在寺庙跪拜烧香,才遭到了报应。
直至1990年,她才在北京儿童医院的血液中心找到了答案。魔鬼是发病率不到20万分之一的戈谢病,属于世界卫生组织(WHO)定义的罕见病之一。后来,依靠一家外国制药公司的捐赠,丁冉转危为安。
20年过去了,这对母子的窘境仍在继续。由于治疗时断时续,长大成人的丁冉身高不足1.5米。另一方面,在医学教科书中,有关罕见病的介绍依然以黑体小字的方式,被纳入“选读”的章节。
来自上海的消息给了丁冉新的希望。12月16日,上海将召开罕见病医疗保障体制专题会,据悉,该市将为罕见病成立专门的医疗保障基金。这意味着中国将有一座城市,对罕见病患者这一弱势群体伸出援手。
罕见病对每个人来说都是风险
1990年的冬天,医生告诉邹洁,要延缓魔鬼的攻势,唯一的方法是进行脾切除手术。邹洁还记得,当医生将儿子的脾用铁盆端到自己面前时,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当场晕厥。
那个魔鬼的载体,足足有5斤6两,而小丁冉当时的体重,不过29斤。
手术后,那个经常压得丁冉满头大汗的大肚腩消失了。他兴高采烈地对母亲说:“大魔鬼走了,我觉得好轻啊,快要飞起来了!”
但魔鬼并未远去。
丁冉的骨骼总是剧烈地疼痛,即使敷上冰块也无法入睡;他的双腿开始变形,会同时向一个方向弯曲;在脾切除后,他的肝部却开始迅速肿大,肚子又有了微隆的迹象。
而医生所能给予的帮助,只是对病理的认知:戈谢病是一种由基因突变引起的遗传疾病。患者由于代谢酶存在缺陷,体内大分子不能正常降解而在细胞中贮积,细胞功能受到严重影响,发生骨骼异常、肝脾肿大等症状,在无法接受治疗的情况下,会造成骨损伤、贫血甚至死亡。
除了戈谢病,按照WHO“患病人数占总人口的0.65‰至1‰之间的疾病或病变被认定为罕见病”的定义,全世界的罕见病种类超过5000种,约占人类疾病的10%,其中可治愈的罕见病不超过1%。据推算,中国有近千万名罕见病患者。
而按照中国台湾罕见疾病基金会副董事长曾敏盓的说法,罕见疾病对每个人而言都是一种风险。他的理由是每个人身上有2.5万组基因,平均每人都有5至10个缺损基因,如果配偶双方的缺损基因撞在一起,罕见疾病就会发生。换言之,罕见病其实是个“公共问题”。
当时,邹洁并不懂得这些。这个文化水平并不高的年轻母亲,每天到国家图书馆里查看医疗书籍,翻阅《参考消息》等报纸杂志。也是在国际新闻上,她发现从上世纪80年代起,越来越多的国家将目光投向了被称为“孤儿病”的罕见病领域。1983年,美国已建立罕见病用药管理制度;1993年,日本正式实施《罕见病用药管理制度》。
而在中国,邹洁只能将每月的300块工资交给熟识的医生,换来足够几个月用的病假条,接着到图书馆读书看报。1994年,她在一份《北京晚报》上,看到了和丁冉一模一样的故事,其中提到,美国健赞公司已研发出药品,能通过酶替代的方式治疗戈谢病。
但接下来的消息让这位母亲几乎陷入绝望,当时一支200万单位的药的价格高达1480美元。她只好花了100元钱,请人替她翻译了一封求助信,寄往远在美国的制药公司。
3个月后,一个1.9米高的外国人敲响了邹家的门。这个叫大卫的美国人通过翻译告诉邹洁,自己受董事长的委托来到中国,公司将免费为丁冉供药。
“我们不会抛弃任何一个病人!”临走前,大卫转述了董事长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