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年两会中,全国人大代表、中科院院士钟南山提出“医生应该实行淘汰制。认为医生要不断进行考试,并且还要进行人文方面的教育,这样培养出来的医生才是真正为病人考虑,而不是想着怎么能让病人多花钱,怎么能多为医院创收。”
此语一出天下皆惊,钟先生作为医学领军人物,倘若不是媒体报道有所取舍,单就这个论点看,不能不说是一个振奋的建议,且不说关乎人命的医疗界,即便是关乎无命的殡葬界,因其职业素养和道德,都该实行淘汰制。
英国>广东,英国<广东!
英国在2009年底将开始实行一项医疗管理制度法令,即英国15万医生每五年要接受一次行医资格审查,如果被医疗委员会认定为不合格,就会被吊销执照。何其合理何其人道啊,在英国做医生肯定比当贵族难上百倍。然而这其中的一个数字令我戳牙多想:英国人口好像是6000万左右,平均每1000个人两个半医生“伺候”。广东人口9000万,其卫生厅公布每千人1.7个执业(助理)医师。从全国水平来看,208万医师分给13亿人口,人均医生量每千人1.6名医生,财大气粗的美国每千人拥有2.7位医生,这样看来,单从平均数上看,我们与英美比较,医生数量显然不足,吃不饱的时候谈论淘汰秕谷是否有理想主义之嫌呢?
医生的人文、道德是教育出来的吗
从希波克拉底誓言始,医生的职业道德标准就是按照“圣人”设计的,感兴趣的人可以找到那几百字来读几遍。吾之茫然在于,道德是衡量行为正当与否的观念标准,分为公德和私德2种,先生之考核手段之于道德我总有隔山打牛之忧。
再说人文,我们欢呼人文的重视与提倡,但是由于这个简单词汇的复杂性,让我们很难理解,如果说人文是“人类社会的各种文化现象的总和”这个意思,那显然不独是医生的职责。这样揣测来恐怕现在医学所言之人文是人本、人道之意。此问题的复杂性甚至可以追踪到祖先那里,我自知无能在短句中把握,只提出以下问题。
医生从来不是人道的吗?医学教育中是不是除了科技教育,还应当增加人文教育呢?谁来扮演不同人文价值观与科技统一标准之间冲突的调解者和仲裁者?门可罗雀的基层医院与黄牛成群的鼎鼎大医院用什么样的人文精神来平衡?“亩产量×亩数=目标”的农业管理方法怎样给医生留下一口气来安慰患者?警察如何能信任他怀疑的“嫌疑人”?……
很多问号很难罗列完毕,仅总结我的一个观察:我不否认名气大、技术高的一些层面的医生收入逼近小康,但绝不认为全国的医生普遍富裕了,仅从他们购买工具书那种“磨磨唧唧”的普遍现象来看,大多数医生绝不是肥的流油之辈。你见过英国的贵族与菜市的小贩讨价还价吗?
“医生是个什么东西?”
与几个耄耋医生曾闲话:医生是什么东西?也就是说医生到底与洗脚房的服务员、饭店的跑堂、工厂里的钳工、IT业的程序员有什么差别?
我曾比喻医生是“上帝门口的保安”,当生命因为健康和疾病问题或自然规律受到伤害或遭到威胁时,我们想到了医生,用一定的投入换取生命质量或者延长生命时间,所以医生必须有神一般的万能追求,这就是医生“终生学习”的根本原因,中文者可以毕业后不再充电,医学生走出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严格的执照考试、常态的考核、升级的职称考试以及学分要求等。
然而生命现象的复杂、新疾病的难以预料、新技术的阴影等因素把他们从上帝的椅子上踹向芸芸众生,与普通人一起研究公摊面积、校长的心思、无良商贩的欺诈……
可以这样说,医生目前是一个投入不断、压力不减的超速汽车。看病要花钱,但是仅有钱又买不来健康和长寿,可是有多少人会想到医院与KTV的区别?协和神外老教授被打伤上臂、南阳医生被杀在手术台上……
普遍的价值和科学的理解是不是也很重要呢?
啰嗦一堆,不表明我不赞同淘汰制,当我看到那些不用心或不适合从医的人在其位难谋其政时我一样感觉焦虑;当个别无良医生追名逐利、坑害患者时我一样无比气愤;当我亲自作为患者就医中遭受“专业”面孔时我也一样恼火。
可是,钟先生提出了一个大命题,值得研究,也许在研究的过程中我们会发现解决之道和问题根蒂。
【老木:原《人民军医》策划编辑,医学人文沙龙创办人,木之水健教中心负责人,医疗行业资深媒体从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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